映象新闻

大象新闻记者 申子仲 冯靖雯 赵朝阳 徐照朋 陈郑伊 冯冲

于东来，河南胖东来商贸集团董事长。有人说他是“最傻老板”，把九成以上的利润都分给员工。有人说他是“商业鬼才”，最懂顾客心。他创立的商超品牌胖东来，据不完全统计，有84种免费服务。

2月28日，大象新闻记者到许昌探店时，并没能“堵”住于东来，工作人员也不愿透露他的行踪。倒是他的短视频账号暴露了他的去向。从2月25日开始，于东来一直沿着洛阳至南阳伏牛山脉亲近自然。

记者无奈通过现有的公开信息和熟悉于东来的人，拼凑起一个模糊的“鬼才”形象来。

拉兹之歌

“阿巴拉古，呜~阿巴拉古”……

于东来的短视频账号上，最近一期的更新停留在2月28日上午10点，他通过一组照片回顾了自己外出旅游的情形。与画面匹配的音乐，是生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人才熟悉的电影《流浪者》的主题曲《拉兹之歌》。

印度电影《流浪者》拍摄于1951年，1955年曾引进国内，但真正引起轰动则是在上世纪70年代末。《流浪者》抨击了印度等级社会的黑暗，塑造了一个名叫拉兹的“鬼才”小偷形象，包括他的成长、爱情、醒悟、试图改变命运的抗争。

《流浪者》在当时影响了国内一大批青少年，生于1966年的于东来，当时应该还是位充满了各种人生幻想的懵懂少年。相信作为草根的他，也曾经为拉兹帅气潇洒甚至有点玩世不恭的外形痴迷过。

现在回头想想，《流浪者》这部老电影，除了对社会现实的尖锐批判，也在宣扬着自由与爱的精神。这一点，倒是和于东来打造的胖东来商超理念——通过爱和自由来改变社会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“不谋而合”。

“不满意就退货”

“小时候不轻，长大了不中”，这是河南许昌一带农村早年流行的俚语。意思是，男孩子少年时越是顽皮，长大了越有出息。

这句话不偏不倚又砸中了于东来。

只上过7年学的于东来，初中便退学踏入社会，卖过冰棍儿、水果、电影票。1984年，18岁的于东来进入当地橡胶厂当工人，不久又下了岗。

接下来，他只好重操旧业折腾自己的小本生意。

1990年之后，于东来先后两次开店贩卖烟酒，一次比一次坎坷，两年下来不仅没挣到钱，还欠下30多万元。为了还债，他下煤窑做过矿工，但微薄的收入与巨额债务相比，无异杯水车薪。

几乎被逼上绝路的于东来，这时候不得不深刻反思自己的过往。

1995年，29岁的于东来开始了又一次创业，这次，望月楼胖子店抛弃了以往急功近利挣快钱的模式，踏踏实实卖真酒售真烟，服务也颇为超前。1999年，于东来就提出了“不满意就退货”的全新理念。

面包糕点，不好吃免费退；觉得电影不好看，退款50%；调过价格的商品，退差价……所以，在胖东来里面，商品“不满意就退”，甚至还可以“七天内无理由退换货”。

现在，许多消费者享受着网店“七天无理由退货”带来的便利。殊不知，这项福利，25年前，在于东来胖子店就已经有了雏形。

于东来的“龙场悟道”

开店首年，将心比心的于东来，就挣了将近80万元，不仅还清了债务，也让他有个更大的野心。

至今被人们津津乐道的是，1996 年，于东来三兄弟在电视上看到美国航母编队驶入台湾海峡，还跑到北京捐了两万元现金。那时候，他才刚创业不久，“河南三兄弟”捐助国防工业的义举，一时间让全国人民都感到热血沸腾。

1997年，于东来开始着手打造胖东来品牌，胖东来烟酒购物中心，作为最早的胖东来门店出现在许昌人民面前。依旧是靠着硬杠杠的品质，于东来和胖东来在当地赢得了超乎同行的口碑。

1998年3月，势头正盛的胖东来遭遇了一场大火。这场大火，差点让于东来一蹶不振，以致很长一段时间难以走出阴影。

而后的胖东来，发展并不是一帆风顺，还曾一度关店停业。

好在许昌市民给予了于东来足够的理解，这也迫使于东来再一次反思。他试着从哲学中寻找人生意义的答案，并最终醒悟。

这多少有点类似王阳明“龙场悟道”的桥段。

所谓“知识改变命运”，有时候，改变的可能是一个行业的命运。1998年年底，于东来重新筹办了两家门店。自此，他也开始了自己的“商业文明”布道。

他都说些什么

纵观于东来的直播、留言、分享，还有他的演讲，初听起来，可能会感觉颇为务虚。

“生活非常简单，只要真诚、善良，只要走在自己的路上，生活就会非常幸福、美好。”

“不管环境怎么样，只要真诚去对待自己的身边人和事，把人做好、把事情做好、把品质做好，不去和别人比，我们一样能生活的相对幸福，也不会很累。”

“太希望我们更多的企业家，也真正能与世界同步，不是为了某种责任去刻意证明自己，而是要让自己真正乐在其中。”

……

这是于东来最近一期在短视频平台直播的部分内容。

戴着老花镜的于东来，依旧保持着摇头晃脑的招牌小动作，普通话相当流利，甚至有点“京片子”的味道，比如“胖东来”，就多次顺嘴念成了“胖来”。

于东来直播时散漫的侃侃而谈，充满了“人性”“自然”“平等”“关爱”“责任”“尊重”等词汇，好多人看来更像是“心灵鸡汤”。但真正做过企业的人，却与普通人有着完全不同的理解。

这并不奇怪，毕竟于东来不仅说了，而且也践行了。试想，有几个企业家能像他一样，把企业95%的利润拿出来与管理层和员工分享。

“东来是个有个性的好人！”

在记者采访的多位企业家眼里，“鬼才”于东来，是胖东来火出圈的幕后“推手”。

率性、自由、善良、坚强、豁达、聪明，是大家对于东来的统一印象。郑州多位商业企业的负责人，都分析认为于东来的大彻大悟，应该源于他从商经历的大起大落，以致于他的人格魅力中沉淀着某种“佛性”。

在许昌，也有一些生意比较好的餐饮、商超小店，老板们也总爱和胖东来扯上关系，说“我们的服务理念是相通的。”“这不是胖东来教育我们，要多为顾客考虑嘛。”

采访一圈下来，于东来给记者留下的印象依旧模糊。如果说“距离产生美”，那么模糊产生的，一定是神秘感。

“东来是个有个性的好人！”早年曾跟随于东来创业多年的一位离职员工，跟记者分享了不少于东来的过往。

这位离职人员现在不仅做着生意，还常年参加当地的慈善活动。

他说，于东来是个善于从生活点滴中感悟出道理的人，该聪明的时候聪明，该糊涂的时候糊涂，从来不给自己过于庞杂的负担和压力。这样，他就能轻松走在人群的最前端。一起做生意的时候，他的眼光也总比别人超前，比如大家都在卖彩电的时候，于东来就劝大家注意背投的市场潜力。而当别人都关注背投的时候，他又在琢磨平板电视机的销路。

这位离职人员说，胖东来的从业经历，还有于东来曾经说过的话，至今一直影响着他的工作和生活，“做一个心怀感恩的人，过简单自由的生活。”

《顶流胖东来》

总策划 时舜英 余超

策划 赵丹

记者 申子仲 冯靖雯 赵朝阳 陈郑伊 徐照朋 冯冲